“找老张？”程昱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赶紧跟上唐渊：“等会儿唐渊！咱们去哪找老张？”
程昱紧赶慢赶终于挤上了即将关闭的电梯。身侧，唐渊盯着电梯下行的数字的同时，还要时不时看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他这一连串的反应看得程昱莫名其妙。他伸手推了唐渊一把：“兄弟，问你话呢。”
“去钟灵那找。”
“钟灵？”程昱讶异道：“她给你发消息说张哥在那了？”
“没有。”
“那你怎么……”
“直觉。”
唐渊果断地回答的这两个字，堵得程昱一直到出了大厦的门，才说道：“唐渊，我怎么感觉你的每一次行动都是靠直觉？”
闻言，正拉开出租车门的唐渊看了他一眼。
程昱莫名怂了，赶紧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讪讪道：“不过我必须承认，你的直觉的确都很准。”
早上的乾坤街虽然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但站在街口看过去，人来人往中依然透露着萧条。不过，若是一片喜气洋洋反而不算正常。毕竟来这的人，多数问得都不是什么好事。
程昱与唐渊并排往里走。他看着街里的人来往去到不同的店面中，忽然道：“唐渊，你有没有发现，钟灵的店最靠近街口，明明是最好的位置，但好像去过的人非常少？”
“可能是贵。”
关于价钱，唐渊听钟灵自己说了好几次，想不留下印象都难。
“好像也是。”程昱嘀咕着点头。一看唐渊侧着头正看他，程昱加了一句：“所以，到底是多少钱？”
“你找她看一次就知道了。”
唐渊如此敷衍，程昱只好闭了嘴。
钟灵店铺的门虚掩，门上一侧开着的锁挂着。这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入门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柜子，挡住了从外往里看的全部视线，所以对于是否进去，唐渊有些进退两难。
“喵。”
一声猫叫钻入耳朵。
唐渊回头一看，是上次在钟灵处见到的那只黑猫。此刻它正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和程昱撒娇。程昱倒是也不在乎这到底是不是什么野猫，蹲下去跟它玩得相当和谐。
“你最好……”
程昱顺着唐渊的话抬头：“你说啥？”
“我说想说，你最好不要碰这只猫。它是钟灵的……信使。”
“钟灵仙人还养猫？不过这个也的确符合她身份。猫嘛，神神叨叨的。反而她养狗的话会有一点……等会儿？”程昱这边刚一抬手，那只猫就打了个滚站了起来。
程昱眨着眼睛看唐渊：“它是什么，信使？”
“对，就是你现在脑子里想的那种。”
程昱半张着嘴，犹豫了片刻：“阴间来信？不是，唐渊，这不合逻辑吧？一只猫能当什么信使啊？”
“我们这段时间经历的所有的事情都没什么逻辑。所以，还是不要用这个词来衡量钟灵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情吧。”
说话的时间里，那猫已经从门的缝隙中钻了进去。站在门口的两个人听到里面马上传来一声浑厚的尖叫。
两人双双一愣。程昱指着店里：“我没听错的话，刚刚那嗓子，是老张？”
“应该没错。”唐渊说着，将那把锁拆下来，推门而入。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他们毕生难忘的画面。
老张在椅子上缩着脚，脸拧成了一团。他两只手抱在胸前，对着尾巴竖起炸毛的黑猫大叫：“别过来！”
那猫偏不。
它不但过去了，还一跃到老张面前的桌子上，一双黄色的眼睛瞪得犹如铜铃般。它仰着脖子和老张对视，不断发出空灵的叫声。
老张的头皮都快要裂开了。他张皇着四下寻求帮助，一回头，就看到了唐渊和程昱站在门口。那张生无可恋的脸瞬间焕发出生机：“唐渊！程昱！把它赶走！”
“好好好！”程昱说着，赶紧跑过去伸手赶猫。那猫相当识相，竟然真的跟着程昱到了门口位置。老张僵着的脸这才好些，指着程昱：“它走之前你就呆在那陪它玩吧，不然一会儿又过来！”
程昱嘴里嘟囔着什么没听清。看他熟练的抚摸动作，倒是很享受这份美差。
老张喝下一口茶压惊，这才抽出空来：“你们俩怎么来了？”
唐渊道：“找你。”
“找我？”老张斜着看唐渊一眼：“报社的事儿？”
“不完全是。”唐渊直接道：“是关于张京然案件的倒计时。”
“啊，那个啊。”老张皱着眉点头。这神情看起来像是意外：“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怎么还有倒计时啊？”
唐渊沉下一口气：“张哥，别装了。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对吧？不然以你的性格，不会一出来就直奔这里。”
“你别忘了，我可一直在看守所里，我上哪知道这些东西？”老张解释完，似笑非笑地看了唐渊一眼，似乎对他刚刚说的话饶有兴致，反问道：“我的性格？我什么性格？唐渊，算起来我和比你大了将近十五岁，你说这句话，不会觉得自己有点幼稚吗？我承认你做事稳重成熟，在同龄人当中少见，但如果装作一副老成的样子去分析别人，可就有点招人烦了。”
老张鲜少说这么重的话。这一番言论落在唐渊的耳中，他并没有生气，相反，他从老张的语气中读出了恼羞成怒。
这就意味着唐渊原本怀疑的事情，是真的。
“张哥，距离事件结束还有十三个小时。”唐渊说着，将手机放在桌面上，并在老张的旁边坐下：“你来这，我猜应该有两个可能。第一，让事件彻底结束的取材地点就是钟灵这里。这是一条除了你没有别人知道的线，你要在倒计时之前完成它，就必须一出来就直奔这里，保证时间的充裕。第二。倒计时是系统裁定出了问题，但后果并不会因此而产生改变。你来钟灵这里，是为了干扰，甚至是阻止那个你一直在强调的可怕的后果。”
“甚至还有第三。”唐渊一双眼紧盯着老张面无表情，却肌肉紧绷的脸：“第三是——你知道钟灵这里是张京然案件的最后一个线索，但你也知道，这取材无论如何也无法完成，但你还是来到了这，为了干扰那个后果。张哥，我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