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甚少进入这里,因而明显被其中的潮湿阴冷给沾染到不适。
他紧绷地抿起唇,被无数根或粗或细的藤蔓绑架,此刻被捆缚在高大的古树树桩上,丝毫动弹不得。
小钩蛇……这又是怎么了?谁惹他了?
栖迟拧眉,扫视着眼前这一片浓郁黑雾,冰冷的死寂仿佛要渗入四肢百骸。
“出来。”栖迟低声道。
黑雾中毫无回应。
桎梏住他手腕和脚踝的藤蔓,似有生命一般在悠悠波动,逐渐由松到紧地缠绕上他全身,漆黑暗色与夜色融为一体。
可钩蛇仍旧没有要现身的意思。
栖迟时而呼吸微难,狠力挣了挣,依然敌不过能屈能伸的灵活藤蔓。
这样的对待,宛若惩罚。
栖迟后背抵靠着粗壮又粗粝的巨树树干。
在与藤蔓的角力之中,本就脆弱的衣物布料,轻易便被树干上粗糙不平的突起,给磨得掉丝拉线,破损不堪。
碎裂开的衣物,逐渐遮不住少年的后背,令人忍不住想在上面留下除了旧伤痕以外的痕迹。
别样的痕迹。
栖迟倒是并未在意衣物破没破损,他现在只关心钩蛇到底要做什么。
“出来,”栖迟被折腾得有些不适,略微不悦,提高了音量,“有什么话,有什么事,就给我直说,别这样闹脾气。”
但钩蛇恍若未闻,依旧不露面。
——这般沉得住气,真是让人气得牙痒。
若不是这些黑色的藤蔓一个劲儿朝他衣服里钻,栖迟几乎都要以为这和钩蛇无关了。
唔……
又一根细小藤蔓探进衣领,严丝合缝地贴着,在薄弱的肌肤上掠过。
期间遇到阻碍,藤蔓力道也依旧毫不含糊,栖迟忍不住低低抽气,而后恼怒咬牙。
与此同时,如被电流猛地击打了下似的,他不自觉感染了几分剧烈战栗。
小钩蛇这只魔王一般的变态幼崽……
栖迟在心底暗自评价,忍耐了一下,迅速平缓好呼吸。
他无法阻止这些冰冷藤蔓,便只能暂时忽略这戏弄带来的异感。
栖迟盯着眼前潮冷的黑雾。
他确信,这露天的环境里,钩蛇肯定正盘踞在某一处,那双冷血慑人的冰蓝色竖瞳,也一定正高高在上地睨视着他。
睥睨他如何被它操控的这冰冷冷的藤蔓给恶劣捉弄。
真是一只小混蛋。
栖迟咬牙。
目光也从一开始的无奈,变为了不虞。
他索性停下挣扎,冷下脸,不再出声呼喊小钩蛇,只漠然地看着眼前黑雾密林。
要反应?
他偏不给。
就这样僵持了几分钟。
栖迟忍耐力尤其好,一旦他下定决心,任凭藤蔓们如何戏弄,他都能忍住不表露出一丝一毫情绪。
到最后,栖迟尽管身体一阵阵过电般难忍,但仍旧保持着面无波澜,倚着身后巨树粗干,甚至开始闭目养神。
所有藤蔓才忽然间同时停下,比寂静更寂静的氛围笼罩上来,带着骇人心神的凉意。
栖迟睁眼,倏地感到脚踝处有尖锐冰冷的东西撩过,有什么正沿着他的小腿缓缓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