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钱入门之打坐固基功,林新华练了已有些时日了,日渐纯熟。按谱上所载,循序渐进接下就当练习四手法之中最简单的小鬼开门手。五百钱内含生钱诀,死钱诀,又称小鬼钱、阎王钱。分小鬼叫门手、恶鬼哭丧手、判官下笔手、阎王开眼手四种手法。小鬼钱以伤人致残为主,一生为伤根所困,如举动不便,半身残疾,消瘦,腹大如鼓,年久发伤吐血,七孔流血种种情状。阎王钱以能定人何时而亡,人不见伤,如阎王令符,不得不归而得名。小鬼叫门手轻灵迅速,难以捉摸。恶鬼哭丧手则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判官下笔手更是大开大阖,气势雄迈。阎王开眼手最为难练,手法雄劲,拙滞古朴。练习此四种手法必须在子时之后,鸡叫之前,寻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的墓地作为练功场,此时此地阴气正盛,阳气全消,五百钱需要的就是,风高月黑夜,杀人放火天挑战人神经和胆量极限的练功环境。
小鬼叫门手以摸功为主,药酒擦手后,由摸捏黄豆开始,待黄豆入手即碎后,改摸捏核桃,继而粗糙卵石,而后摸铜钱,硬物摸至纯熟举重若轻后,又改摸软物,由棉絮到水,最后摸捏空气,达举轻若重之境界则小鬼叫门手小有所成。
接下来练习如何将人体穴位及经脉血道的走向了然而胸。经络分正经、奇经两类。正经十二条,左右对称,即手足三阴经和手足三阳经,合称十二经脉,各自分属于一个脏或一个腑。奇经有八条,即督脉,任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如把十二经脉加上督、任两脉合称十四经脉,再以总诀“肺寅肠卯胃辰宫,脾已心午小未中,申膀酉肾心包戌,亥焦子胆丑肝通”分辨出经络上分布的五十三处准确的穴位位置。谱书说,五百钱认穴只有五十三处,而世人皆以三十六死穴,七十二生穴自以为是,此实乃欺世盗名者无稽之谈也。手上的功夫了得,再熟悉了穴位,便可如鱼得水,运用自如,可以找鸡、黄狗甚至水牛试手。
林新华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一对鹰爪做药引,否则药功失效,五百钱也仅是形似而神不似,徒有其表罢了,而且极有可能导致手掌自伤,变形开裂粗糙如苦力。他正终日苦寻无果,忧愁万分,忽听鲁国安说旗山及华林寨那边的山林之中常有山鹰出没,不禁喜出望外,暗中制订猎鹰计划。八壹中文網
鲁国安觉得上山打猎原始人生活极其刺激,有意加入行动之中。林新华先是死活不肯,鹰是国家保护动物,你泄露出去让人知道了是要罚款坐牢的。
鲁国安说:“这你还不相信我,我是革命志士刘胡兰的忠实粉丝,谁也不能从我口中套去半个字。纵然狗头铡在前,又奈我何!”经不住鲁国安软磨硬泡,林新华只好答应他一同前往。
他们先从镇上几个业余猎户处或租或借弄来了网和捕猎铁夹,本想借能一把鸟铳就心满意足了,但因为禁枪甚严,镇上的鸟铳都让派出所没收了。倒是有一位以捕蛇网斑鸠为生的猎户有一把绷簧活塞式**,能打空心管状的铅弹或带尾翼的尖头钢弹。这猎户是学员夏雪爷爷那位离休老红军干部的侄子,凭这层关系搞到了持枪证。这猎户又跟鲁国安的叔叔沾亲带故,二人表示三天一百元,租他的枪上山打斑鸠,因是熟人介绍,猎户勉强收下林新华给的一百块钱,说:“丑话讲前面,就三天,三天之后汽枪完好无损还我。这枪现在黑市价要一千六百块。铅弹五毛钱一粒,钢弹一块钱一粒,这钱另算。我告诫你们不许拿着汽枪四处招摇,因为持枪证上是我的名字,让派出所把枪缴了,说你们非法持枪,到时赎枪的罚款等处罚由你们承担。”
“这您放心,我们肯定不是在圩镇人多眼杂地方玩,而是去旗山和华林寨那边的深山大岭打几只斑鸠、野兔什么的。荒山野岭哪能让人看见,我们把汽枪折叠放蛇皮袋中,谁能知道是什么。”鲁国安拍胸保证。
那些天恰好逢镇武装部严部长在旗山镇大街上拉横幅为征兵工作做宣传。在去借汽枪的路上,林新华和鲁国安还热情上前帮着手忙脚乱的严部长挂了两条横幅:“参军光荣,履行兵役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国无防不立,民无兵不安”。
严部长很高兴,拍着二人的肩膀说:“谢谢啊,想参军不,有亲戚要参军,找我一句话,帮你们搞定。话说回来了,你们人才培训班也一样有前途。”
林新华见严部长手在自己肩拍了两下,脸上很不自然,五百钱是非常忌讳别人在自己身上随意乱拍的。
二人回到学校便以响应国家号召,参加春季征兵体检为名向班主任小马要了三天假,准备好干粮等物,一人一骑,不是马是自行车,直奔旗山主峰而去。
旗山座落在旗山镇与外县接攘边界处,离圩镇有二十公里,在岳飞点将台附近有一段路非常崎岖难行,据说当时是抗日战争时期一个分战场之一,原本这儿有不少山丘,被日军万炮齐发,山丘变成了一个个大坑,火力覆盖下的土壤全炸没了,裸露着一片片红砂岩,以至当地政府曾想修条公路,因无处取土,路基工程造价过大,修致富路的计划一直搁浅。二人骑上这段路时,自行车开始跳舞,屁股震得生痛,只好自行车骑人扛着走。一早出发,到旗山山脚下时,晌午已过。二人在山下一树荫下的草坡上休息,吃了两个馒头,饮了几口水。然后将两辆自行车锁好藏于茂密的灌木丛中,背着行囊开始往山上爬。
旗山南面是平原荒坡,一条沙石煤渣铺的简易乡道绕山南山脚而过之外,那儿有几家半停产或濒临荒废的私营小煤窑和红砖场。此外10公里内竟无村庄,因为道路难行,平常更是人迹罕至,难怪解放前这儿常有山匪出没。旗山其余三面则山连山岭连岭,与它北面与相连的华林山更属莽莽苍苍的原始森林。
林新华不竟想起先祖林举人独闯华林寨的传奇故事,现在太平盛世,山匪无需担心,倒是各类飞禽走兽不能不防。两人在丛林中攀高爬低钻行,不时惊起草丛里的野兔或树上的鸟雀。
鲁国安见树上不时有斑鸠惊飞,很兴奋,拿出汽枪填上枪弹,见斑鸠就摆手示意林新华停下,然后蹑手蹑脚靠近,举枪瞄准。虽然军训时练过一天射击,但汽枪有步枪大有区别的,汽枪子弹轻会飘,目标与准星不是一条直线,要打出一条开口略下抛物线才容易命中目标。鲁国安走走停停打了十几枪,只打下一只花喜鹊,斑鸠没有收获一只,仅打下几根羽毛。
鲁国安有些泄气,把汽枪递给林新华说:“妈的,一个子弹五毛,浪费老子九块钱了。要不你来试试,这破汽枪肯定有问题。”
林新华无意打斑鸠,一双眼睛在天空、大树、山坡、岩石、草丛,四处搜寻,只想见到山鹰矫健的雄姿。他从猎户那儿打听到老鹰大多栖息于不同海拔高度的山地森林地带,常在阔叶林和混交林中活动,常站立在密林中枯死的乔木树上。也出现在浓密的针叶林中。老鹰多数是独行侠,觅食都单独活动,在高空盘旋时两个翅膀平伸,煽动较慢,但它飞翔高度在两千米上下,在高空它看清草丛中的、野兔、野鸡和鼠类等。它在飞翔时最好的猎枪也够不到它,十支汽枪绑在一起的威力也够不到它一根毛,除非你有最先进的军用狙击步枪。捕鹰最好的方法是用诱饵或找到鹰巢。
眼下他二人就走在一片松树繁茂的针叶林中,林新华望眼欲穿盼望眼前能突然出现一个硕大的鹰巢。接过汽枪后,起初他也不甚了解汽枪性能,在白白浪费了三颗铅弹后,就判断出子弹的抛物线飞行轨迹了。
见林新华也接连三枪放空,鲁国安愤愤不平说:“我说了嘛,这破枪,根本没用,还收了我们一百块钱租枪费,亏大了。指望它打老鹰,连麻雀都打不死。估计就是街头摆摊打汽球的玩具枪改装的。”
五百钱视小如大,视微如著的眼法毕竟不凡,在了解枪的性能之后从第四枪开始,林新华连连命中,战果辉煌不多一会功夫就打下了四只斑鸠,收获最大的是抬枪点射打死一只在草丛中仓皇逃窜的野兔。
鲁国安嗷嗷怪叫:“我操,我操,见鬼,见鬼,新华看不出你是神枪手呢。军训那会儿你的射击成绩好象还不如我,现在怎么变得跟个射击运动员似的,百步穿杨。打中了打中了,又打中了。”然后他兴奋得象条猎犬似的奔去收获胜利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