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这小子这么狠么?
独孤远并不怀疑春二娘话里的真实性。
一境元修都不能破防,打残崔无伤也没什么稀奇。
崔三,一条丧家犬而已,打便打了。
他觉得没所谓,反而对李牧更感兴趣。
能抗能打能写诗,啧啧,人才呀。
独孤大将军转眼就将诡异事件甩到一边,兴致勃勃的紧盯着李牧看个不停。
孙恒半信半疑的打量李牧。
此子样貌直追老夫当年了。
如此才华横溢,若真是他动的手…
不对,险些中了老匹夫的圈套。
倪阳这厮想要浑水摸鱼,断了崔无伤这条线索,嫁祸给李牧,将恤银一事彻底搅乱。
即便真是李牧出手,也绝不可能与诡异有关。
身为幽州刺史,当我分不清面前的是人还是诡?真是笑话。
孙恒狠狠瞪了倪阳一眼。
王旭则是眉头大皱,表情不屑的看着春二娘。
举止轻浮,风骚入骨。
竟敢污蔑我大离文生。
哼,介娘们看着可不像个好银呐~
李牧同样看着春二娘,心中已有定数。
呵呵,你的名字应该叫秀儿~
都说风尘之中必出影后,古人诚不欺我。
昨夜不让你的眼泪陪你过夜,今日他已不能动,还有什么值得你心痛,怎么突然就舍得让你的泪流向海了呢?
还有倪老汉,和春二娘在这儿一唱一和,台词背得6到飞起,
唉,可怜的崔三郎,没准硬是被这二人灌了一碗药才落得这种下场~
李牧暗戳戳的腹诽一番,此刻已然清楚了倪阳的真正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保下崔无伤。
他是直接要把恤银案的水搅浑,再通过崔无伤引出诡异大案,把自己这几个苦主一并除掉。
没了原告和被告,就无法查证恤银案者这张大网究竟还牵扯到多少人。
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但是,堂堂三境魂修,崔氏子弟,都可以被他毫不犹豫的当成弃子。
难道只是为了恤银?
还是说,被害之人,远不止自己和陆氏祖孙这少数几个?
又或者,镇守使倪阳,勾结诡异?
想到在甄府,王玥和甄若男对他说的那番话,李牧心中对倪阳产生严重怀疑。
孙恒再次抢过惊堂木,故意放在手中把玩,看都不看春二娘一眼,扭过头像在对着独孤远问话:
“春二娘,你和崔无伤是什么关系?”
李牧顿时心中叫绝。
此话一出,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春二娘不愧是绣春坊头牌,坚信所有美好都在日后,毫不介意自己绿色又环保的职业。八壹中文網
“回大人的话,崔大人是民女的义父。”
哗,干爹?好嗨呦~
众人目光瞬间从李牧转移到春二娘身上。
“贱妇。”独孤远突然暴起,看着春二娘破口大骂。
“崔三要是你义父,那每次老子光顾你的生意,你为啥叫老子兄长?”
“不是兄长,是好哥哥。”春二娘弱弱的分辨一句。
嗬嗬嗬嗬嗬。
李牧转过身,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原来独孤和崔三还是同道中人。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若论如何做一根出色的搅屎棍,他觉得整个幽州官场没有一人是独孤远的对手。
同段位的都木有。
“哥尼玛呀,老子每次都把你摆弄得四脚朝天,叫得半个辽阳都能听到,你咋不管我叫爹?”
独孤远头可断血可流,辈分坚决不能丢。
孙恒王旭和堂下衙役全都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独孤远。
原来不要脸真的可以不分场合。
糙到极致,就变成了生猛啊。
倪阳眼见大好局面被独孤远搅得稀碎,下意识去摸惊堂木,伸手却摸了个寂寞,心中更是火大。
“独孤远,公堂之上,你还要不要你独孤家的脸面了?”
“倪阳,要不要脸面你去离阳问我爹,这贱人都把崔三和我爹排成同辈了,真以为我独孤家都是粗人么?”
是的,你全家都是粗人。
众人心中异口同声。
倪阳大袖一甩,直接将他无视,转头盯着李牧。
“李牧,春二娘说的话,你可承认?”
“春二娘所言句句属实,我当然承认。崔无伤确实是我打伤的。”
“呵呵。”倪阳冷笑,又问道:
“你可知罪?”
李牧满脸惊讶,指着旁边两个蒙面小透明答道:
“大人不问缘由,先行定罪,这是什么道理?”
“打伤朝廷铁衣就是大罪。”
“手持利刃不告而入,夜闯民宅意欲行凶,我不能反抗?”
李牧说完,揪着蒙面人,一把拉下面罩。
“这人可是铁衣?”
紧接着将另一个蒙面人的面罩扯下,冷声问道:
“他又是不是铁衣?
这二人亲口供认,昨夜之事就是崔无伤背后主使。”
不知丁斩昨夜用了什么手段,两个铜牌铁衣跪在地上,不等审问,就主动交待个干净。
堂上众人听完一片哗然。
这两个铜牌是辽阳老资格的铁衣,平日里各衙门之间行走,彼此也都见过面。
倪阳面带不屑,慢悠悠拉长了声音。
“这二人所言,是真是假,是否被人胁迫,谁能证实?”
李牧这次选择沉默,除了崔无伤的变故,一切都在按照之前三人商量好的计划进行。
但正因为崔无伤的变故,又让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
现在他这把刀的使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要看到底谁会是握刀之人了。
这时,刺史孙恒突然转头看着独孤远问道:
“大将军,素闻军中有秘法可以分辨言语真假,可确有此事?”
独孤远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谈不上什么秘法,只是个搜魂的法器而已。恰好今日带在身上。”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
“将这张符贴在脑门,问什么答什么,准得很。”
倪阳见到独孤远连珍藏的搜魂符都带到大堂,突然口风一变:
“想这二人,当着我等面前,必不敢有半句假话。
此案是否崔无伤所为,我自会彻查,只是眼下他已失了魂魄,倒是有些棘手了。”
孙恒听出倪阳言外之意,一时之间也陷入犹豫。
李牧看着倪阳神色平静,再不复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心中不禁给这位倪老汉一记重重的头槌。
老汉很爱推车,想不到老汉更想一直推车。
为了这个宏伟目标,可谓费劲了心思。
姜还是老的辣呀~
这时,左侧角门,门帘掀开一角。
一个未及豆蔻的小丫头稳步走到公案前,对着四位大佬轻轻一福,随后递给孙恒一张纸条。
“小姐说了,只让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