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卿不想搭理厉寒声了，再也不想。
她气呼呼地扭过头，不想再继续这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然而静了会儿，厉寒声突然认真地说：“和你说了，初二那年啊。”
“......”说了和没说一样。
“温可卿，你信一见钟情吗？”
温可卿原要回答不信，然而当她看见厉寒声深邃的目光，里面的盛着不太明显的希冀，她突然如鲠在喉。
人们常说，一见钟情实则就是见色起意。
温可卿曾深以为然。
毕竟第一次见面，最直观的方式就是通过一个人的外貌来推断性格。
可世界上好看的人那么多，若是见一个忘一个也就算了。
可要是仅凭一面就能坚持很多年呢？
温可卿没回答。
厉寒声：“我和你说吧，酸奶就是你当初在小区里投喂的那只猫。”
说完，厉寒声看见温可卿微微放大了瞳孔。
“而给它起名酸奶，是因为某次我偶然路过你的小区，见你喂它喝酸奶，你摸着它的脑袋承诺，以后它会有喝不完的酸奶，所以我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温可卿还记得的那次。
酸奶还是只流浪猫时，第一次尝到酸奶时那狼吞虎咽的吃相，生怕有猫和它抢似的。
温可卿看的心疼极了，所以这样安慰了它，即便它听不懂。
可是她没机会喂它第二次，因为那之后，它就消失了。
原来真是厉寒声把它带走了。
温可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厉寒声没说，猫不适合大量饮用酸奶，而温可卿也不知道，像是个过度宠爱孩子的家长，她由着酸奶胡来。
后果是不出两个小时，酸奶就痛苦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厉寒声带它去医院治好后，它就死皮赖脸赖在他家不走了。
温可卿鼻尖忽然有些酸，轻声说：“每年小区都会有好多流浪猫因为各种原因失踪，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
虽然有过酸奶就是以往那只小猫的猜想，可毕竟是猜想，存在不确定性。
现在厉寒声亲口承认，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开始一遍遍冲刷着她的内心，让人有种落泪的冲动。
厉寒声点点她光洁的脑门，瞧着她水盈莹的大眼睛啧啧摇头，“我明示你很多次了好吧。”
“那又不一样。”
“还不是你一根筋悟不透。”
“......”温可卿吸吸鼻子，把眼泪咽回眼底，心情好，不想去计较厉寒声的吐槽。
可她又跟想起什么似的觉得有些不对地问：“厉寒声，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
厉寒声顿了顿，面不改色地答：“没多少啊。”
也就是知道她读高中前在邻近南深的利州念书。
她是利州五中三班的学生。
她叫温可卿，以前家里养的那只金毛叫可可。
可可去世后，她生了场大病。全家动身前往南深前，她一个人跑去学校外那家最喜欢的奶茶点了杯奶茶，无声啜泣着喝完后，在留言墙上贴了张便利贴。
便利贴上的内容是：为什么世界上会存在分别和死亡？我不想离开利州，我不想去陌生的城市，我再也不要养宠物了。
温可卿走后，厉寒声扯下那张便利贴，知道她要走了。
可他不知道她会去哪儿。
厉寒声攥着便利贴，有了一种错觉，温可卿离开利州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一直知道她是幸福的，即使是生活中偶尔会出现一些不那么好的事情，也不影响她活在阳光之下。
厉寒声知道，想知道她新家的地址，其实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然而他还是有一瞬间快慌死了。
地理距离不是事，可有道无形的沟壑搁在他们中间的。
他和她不同，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的离开，像是要和过去道别，去迎接崭新的生活，新城市的生活里，不会有他这种在阴暗角落里长大的人。
虽然在利州，他也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过。
明明从未拥有，却像无数次失去。
多可笑。
“没多少是多少？”温可卿打破沙锅问的提问到底把厉寒声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就知道你以前生活在利州。”他回神，并不打算和温可卿细说这些事，轻飘飘地把话题往另一个方向绕，“我以前也生活在利州啊，有天撞见了你。”
温可卿：“然后呢？”
遇见时候他们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想听细节。
“我想想啊......”厉寒声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在温可卿期待的目光下，半晌才答，“然后我就喜欢上了你。”
温可卿：“......厉寒声你又耍我。”
厉寒声好笑地喊冤，“没耍你啊，你要问我，我说了你又不信，故意给我找事儿呢？”
温可卿：“......”
好吧，其实她也分不清厉寒声说的是真是假，只是他那不太正经的语气，和说话时悠哉游哉的表情，总是让人情不自禁生疑。
温可卿还在斟酌厉寒声的话里有几分可信。
厉寒声忽地凑过身子来，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真挚道：“温可卿，和你说正事儿，要不和我试试吧？”
“你能不能别说这种没羞没臊的话？”温可卿好不容易降温的脸又烫了起来。她很有一种想堵住厉寒声嘴巴的冲动。
厉寒声感慨道：“情难自抑啊。”
温可卿忸怩地转过头，拿书挡住脸不理他了。
露出的耳根绯红一片。
厉寒声单手托着下巴，被她不知所措的动作逗笑了。
适时赵家祥进了教室，看着哄乱的教室板着脸往门口一站，嬉笑的学生霎时静了下来。
厉寒声这才把视线从温可卿身上挪开，坐直了身子。
赵家祥扫视了教室一圈，款款走到讲台上，清了清嗓子才道：“马上高三的学生了，下课透两分钟气醒醒神就差不多了，多学两分钟不是吃亏，是为了你们自己好。”
台下安静如鸡。
又来了又来了。
没有哪一天能逃脱他唾沫横飞的说教。
然而今天他就说了这一句，又丢出来一个重量级消息。
“学校百年校庆马上到了，班长和文娱委员记得抽空组织几个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