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趴了多久，若言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小姐，小姐你醒醒，我们要关门了。”
若言闭着眼睛，轻轻抬起手，“你们走吧，我今天晚上睡在这里帮你们看店。你把门锁好，我不会偷你们东西的。”
女孩看她眼睛睁不开，有气无力的样子，紧张地问：“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帮你叫个救护车？”
“救护车？嗯，也行，你们一起帮我抬到救护车的床上，让我好好睡一觉。不要叫醒我，我要好好睡一觉。”
女孩子更紧张了，叫来店里同事一起商量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若言听着她们的讨论，想起来又实在没有力气，她动了动脑袋：“没事，再给我一点时间，你们现在倒数十下，不对，数二十下，我就起来。”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一起小声倒数着，若言觉得这短短二十秒时间，简直是她人生中唯一可以闭着眼睛，什么也不用管的二十秒。这二十秒太短了，应该像一生那样长才好。她什么也不用想，只是闭上眼睛等着它结束。睁开眼睛的现实世界，她一点也不期待。
听到零这个数字，若言拉直了胳膊，一边打着呵欠，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生，“对不起啊，吓着你们了。”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就是工作太累，太困了。”
蛋糕店女生一脸理解的表情：“我们懂，我们周末在家里睡觉，也是不想起来。”
若言眯着眼睛穿上外套，拎起面包和电脑包，又连声说着不好意思。
门一打开，深秋夜晚的凉风吹来，刺激着若言的神经，她整个人立刻清醒了过来。外面的行人已经很少了，主干道上车辆快速的驶过，昏黄的路灯也透出了几分寒意。
若言扯了扯袖子，把手缩了进去，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转身往小区里走。电瓶车从她身边经过，几个遛狗的拉着绳子跟着狗后面跑，健身器材那里还有人运动。
生活，大概这才是在生活吧。
若言走过一楼亮灯的人家，听到里面传来电视的声响，还有女人叫孩子赶紧去睡觉的声音。
她抬眼看看小区里亮起的灯光，照亮了一个又一个家庭，想起一个房地产楼盘的广告语，有你有我，万家灯火。写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她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要是自己结婚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呢？夏哲楠，要是和他结婚，她不禁笑了。他看电视吗？打不打游戏？他做副总大概应酬也很多，晚上可能不会回家吃饭，归来的时候也是一身的酒气。
他们会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呢？高层还是小洋房？他有五百多万现金，说不定也住在别墅里。要是别墅有院子就好了，可以种花，自己还可以种点菜。
她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下，是一个中年男人戴着口罩帽子，不知道是刚加完班回来，也许刚在外吃完饭打了牌。她往旁边让了让，想给他先过去。
谁知男人突然加快了脚步，冲到若言的身边就把她往旁边的绿化带拉。若言吓得大叫了起来，“救……”
“不要叫。”男人捂住了若言的口鼻，“把你的手机给我。”
抢手机？只是要手机吗？若言点着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了过去。
“密码。”
“123123。”
男人一手勒住若言的脖子，一手按着屏幕，见真能打开，这才装进口袋里。他稍一用力，将若言推到一边，转身就跑。
若言整个人失去了控制，往旁边一冲，差点要摔倒。她伸手抓住旁边的树枝，稳住了身体，拍着前胸直喘气。
“哎哟喂～～”若言听到不远处，一个男人在叫，“放开我，放开我。”
她紧张地从绿化带边探出头来，小心地张望着。一个男人躺在地上，她隐约觉得就是刚才抢自己手机的男人，另外几个男人蹲在旁边盯着他。
她不敢过去，缩回头躲在绿化带后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自己走，难道还要我抱你不成？”几个人脚步声朝若言这边过来了，一个人好像还踢了另一个人一脚。
“别他妈叫了。再叫把你舌头割了。”又是另一个男人压低声音在说话。
若言听到声音越来越近，紧张地站在那里不敢喘气。敢抢劫一个抢劫的，这帮人要是发现自己在偷听，就完蛋了。
一群人经过若言身后的时候，一个男人停住了脚步，转身进到了绿化带后。“不要怕，是我。”他伸手拉若言出来站到路灯下，让她看清楚自己。
“怎么又是你？”若言气得一把将他推开，“夏哲楠，你有完没完。”
“嘘！”夏哲楠伸手放到嘴唇边，又指了指那个已经被拖到小区角落监控死角的人，提示若言看。
“我靠！”若言看清那个人，去掉帽子口罩后露出了脸，居然是方晓勇，难怪他只要手机。若言脱下高跟鞋举了起来就朝他冲过去。“我他妈的让你抢手机，让你抢手机。”她劈头盖脸地在他身上打了起来。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方晓勇双手都被人抓住，这会除了求饶，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任她打。
“我让你欺负人，我让你欺负女人。”若言越打越气，扔掉高跟鞋，抓着他的头发捶了起来，“你他妈的去死吧。”
“啧啧啧！！！”贺锦年夸张地缩了缩脖子，走到夏哲楠身边问，“她好凶，你真要娶她？我见她几次，她不是在动手就是在动脚。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夏哲楠点了根烟，“我又不是病猫，让她打几下不会死的。”
贺锦年点点头，“也是，就她那点力气，打在身上跟拍灰差不多。”
“你瞧不起我老婆？”
“怎么敢？”贺锦年尴尬地笑笑，“你要是愿意，随便教她几招，灭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夏哲楠抽着烟，靠在一边的车上，静静地看着若言发泄着怒气。
“真的不用阻止？”贺锦年有点不放心。
夏哲楠扔了烟头踩熄后走了过去，抱住若言，“好了，好了，交给他们吧。”
若言喘着气松开手，又踢了两脚才停住。旁边一个人过去从方晓勇的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了她。若言想伸手去接，才发现两条胳膊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