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在我的面前还能说出这件事是事实。”边言冷笑，“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手上有决定性的证据。”
说完，边言从口袋中拿出一个手机，推倒了戴舒凡的面前。
“自己看看。”
戴舒凡强烈地动摇着，他拿起手机打开屏幕，一段视频开始自动播放。
视频中，地点是在他熟悉的设计师协会，这个角度显然是在他的办公室偷拍的。
“会长，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imw其实没有理由被这样对待。”
“你懂什么，我刚刚上任会长不久，出现这样一个后起之秀，等到他加入设计师协会，到时候还有我的位置？”
……
这些对话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戴舒凡听见，却像是昨天才说出来一般。
那一年，他刚刚在世界设计赛上崭露头角，靠着自己的成名作以及朋友的推荐获得了国外设计大师的认可。同年他被邀请成为星光设计赛评委，赛后半个月，便在设计师协会的所有会员一致认可下成为设计师协会会长。
回想那时，短短一年，他收获了名利与钱权，春风得意之际，他无法掩饰自己的骄傲。
苦了那么多年，那时的他就像是误入宝箱的蚂蚁，害怕这是一场梦，担忧自己会失去这一切。
所以，当他看见在还未成形的国内市场出现一个充满活力与创意的imw时，直接暗中动手用抄袭诬陷，让imw胎死腹中。
那时他并未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边言的设计与他相似，但是又有很大的不同，边言会用灵动跳脱的设计语言做出十分具有创造力作品，他有种预感，如果不阻止边言，自己终将有一天会被边言代替。
当一切做成，听到imw关门被时，他松了口气。
可是，他未曾想到多年后报应会这样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手机中的视频戛然而止，短短几分钟的视频放完了。边言抱臂冷眼望着戴舒凡，桌子下的长腿踢了他一脚，“喂，轮到你说话了。”
说话，说什么？对于事实他没有什么可辩驳的。
戴舒凡放下手机，望向边言，答非所问道，“晓晓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我没有父亲，”边言歪靠在椅背上，耷拉着眼皮，“你这种人不配当父亲。”
边言的眼中透着恨意，戴舒凡躲闪着目光，攥紧拳头。
他越是这样说，越是证明陆时晓说的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
“老师，手机中的对话真的发生了？”陆时晓不可置信地问戴舒凡。
刚才她听完那个视频中的对话，脑袋一阵眩晕，戴舒凡曾经告诉过她，边言所说的只是一个误会，难道她一直在被欺骗吗？
“晓晓，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戴舒凡低垂着头，这一次不再打算否定，在证据面前说谎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事我确实做过，因为……”
戴舒凡缓缓开口，把自己当年做出这件事的原因全部说了出来。成名晚，害怕失去权力地位回到谁也看不起自己的时候，这些阴暗的心事全部被他亲手撬开。
陆时晓和边言听完，两人神情各异。
相处多年，陆时晓看得出戴舒凡这次是想要真心忏悔，但是……
她走到餐桌旁，忍不住质问，“为什么要骗我呢老师？即便边言不是你的孩子，他会走上设计这条路也是因为看过你的设计，但你却亲手扼杀过他，我真的很不理解。”
戴舒凡心口豁风，冷风窜进来呼呼地吹。
他攥紧放在腿上的手，试图辩解让自己好过一点，“边言崭露头角的时候，我才刚刚出名，他走上设计这条路怎么可能是因为我。”
闻言，边言弯起唇冷笑。
他知道戴舒凡这样说是为了让他自己好受点，但他偏偏不想让戴舒凡好过。
“你忘记了你留在路瑾手中的画册？”边言坐直似笑非笑地说，“那本画册有你多年以来的设计，我在边家时就已经全部消化完，后来也是因为你出现在星光设计赛的评委名单上，我才会去参加那个比赛。”
边言每说一个词，戴舒凡的心便更冷一分。
他哑着声音说，“我从未想过会有人因为我走上设计的道路，连我自己声名鹊起也只是这几年间的事情。”
艺术会被选择，一部分离不开社会的变迁。八壹中文網
戴舒凡是厚积薄发的典型。
他一朝成名，于是名利如雨后春笋般纷至沓来，他守着这片竹园，生怕会失去。
“边言，对不起。”
多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站起身，向边言弯腰道歉，不求原谅，只求自己能安心。
“我不可能原谅你。”边言冷冷地说出自己决定。
“事到如今我不会奢求你的原谅。”戴舒凡站直，重重地叹了口气，“但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我与你母亲分手时，她从未告诉过我她怀孕，我并不是要抛弃的你。”
“你还有脸提这件事？”
边言讥笑，“你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我告诉你，路瑾的妹妹路冉全部都跟我说了。当时靠着设计迟迟无法成名的你，为了施展拳脚，所以一声不吭地离开去追求富家小姐，卖弄才华，你能出名不是也有那人一份功劳吗？”
边言的话说的直白露骨，戴舒凡脸色骤变。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当所有的底子被揭开的那一刻，戴舒凡深深地感到自己当初的行为有多么卑鄙。他甚至扪心自问，就算得知了路瑾怀孕，他就不会分手吗？
答案是一定会。
前途和女人比起来，他只会选择前者。
“你终于不再狡辩了。”边言散漫地勾唇，冷淡地望着他，“路瑾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也从未心疼过她，但是你也不配说无辜，直到刚才你还想骗我。”
“边言，别说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陆时晓忍不住插嘴进去。
她拉了拉边言的手腕说，“你已经惩罚过老师，这些话就让他自己消化吧，我们先离开。”
边言拧起眉头，垂头看了一眼陆时晓拉住自己的手，没有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