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的拇指抚摸过屏幕，回短信：腰疼，去不了，你来。
发完，她收起手机。
剧组的人路过，“舒导，吃的放您房车上了，您歇会，九点咱开工。”
“谢了。”
火锅附赠了小电磁炉，鸳鸯汤锅和各类菜蔬，茶点架了三层，酥皮菠萝油，蒸龙胆还有艇仔粥。
舒玥扫了一眼，去里面换衣服。
易城开门上车，地上的运动鞋东一只西一只，衣服撒的到处都是。
他捡起鞋并排放在门廊左侧的鞋架上，衣服丢进脏衣篓里，顺手敲了两下淋浴间的门。
磨砂门应声开了条缝。
淅淅沥沥的水声和雾色的水汽散出来。
易城靠在对面的墙壁上转佛珠，沉默了几秒，推门进去。
舒玥穿着肤色的吊带长裙，对着穿衣镜裹头发，得意地看他，“失望么？”
美人出浴出个寂寞。
咔哒。
回答她的是门被反锁的声音。
房车的淋浴间只能挤下一个人，再塞一个男人，连氧气都没了。
反正易城只想让她窒息。
他伸手拆了她的干发帽，把人推在镜子前，深深地吻下去。
舒玥抓住了他的肩膀，指甲都快陷入他的皮肤里，缺氧，极度的缺氧。
她脆弱地扬起了脖颈。
易城低头，吻在她的锁骨上。
锁骨像张开的翅膀，被热气熏蒸地泛红，舒玥的眼睛里蒙了层水雾，转头抵在镜面上。
纤细的手指抠着穿衣镜，在上面划下两个字，“易城”。
水汽顺着镜子淌下来，字花了，淌成她的心事。
易城从后面抱着她的腰，压着她的耳朵说：“就这么喜欢我。”
舒玥的睫毛颤了颤，“嗯。”
易城没说话，也在上面写“舒玥”，恰好他也那么喜欢她。
舒玥去摸他的手背，指尖被抓住了。
易城问她，“腰还疼？”
她侧过脸，眉梢眼角勾起万种风情，“不疼，软了，要……”
“要什么？”
易城像是等不及她慢悠悠的态度，追着问了一句。
舒玥对着他的手指吹气，“揉揉。”
易城屈指刮她的脸，“揉了，我还出得去？”
“易少哪儿去不了？”
舒玥侧头看他，笑意像荡漾开的水纹，一层深似一层，“我这就算是蜘蛛精的盘丝洞，你不也，来去自如？”
易城抱她出去，放在沙发上揉腰。
舒玥挂在扶手上擦头发，“深更半夜，你到这干什么？”
易城看她一眼，“明天在会展中心有青年律师论坛。”
会展中心离慈航寺两条街。
舒玥卷着头发，“哦，不是特意来看我。”
腰上的手劲立刻大了，她哼一声，蜷缩起脚趾，“等你老了，我一天拔你三次氧气管。”
易城挠她痒痒肉，“谢谢，在最美的年纪遇到你，算我倒霉。”
“哈。”
“哼。”
不欢而散，舒玥爬起来去吃火锅。
易城用清水锅涮了几片菜叶就算晚饭，到点喝药，这一天的进食就到此为止了。
舒玥把剩下的点心打包好塞冰箱里，跨坐到他腿上，脸埋进他的肩窝。
易城扶一把她的腰，“洗手了么？”
舒玥咬牙切齿竖中指，“没有，你舔干净！”
易城在她指跟上留了个牙印。
外面有人敲门，“舒导，开工吗？”
舒玥眯起眼睛看手表，“开工，就来。”
起身补了口红，抬头时看见对面树林里闪烁一下。
“走了。”
她抓起手机，勾了勾易城的下巴，“下次再点你。”
易城捞住她的手腕，“不结个账？”
舒玥穿好鞋返回，低头吻他，手不老实地伸向他的长裤口袋，抓出一张红包。
红包的尖角抵了他一下。
易城抬眸，怀里造反的东西跑了，下了车前飞了个吻。
他起身，站在窗前冷静了一会，对面没有再闪光。
易城上车回去，就看保镖把人带过来了。
一个八卦媒体的实习生，初生牛犊不怕虎，偷拍了舒玥和他的几张照片。
易城接过他的相机。
房车的保密性相当好，只拍到舒玥和他前后上车，舒玥下车开工，其中一张，他很喜欢。
舒玥在对他飞吻。
一对男女逆着昏黄的光依依不舍，镜头糊了，但是有恰到好处的朦胧感。
他删了其他照片，只留这一张，“拍的不错。”
狗仔都吓跪了，已经想好把自己埋哪儿了，结果吃饭的家伙被还回来，还被表扬？
很快，这张照片就上了热搜。
“城哥，你就不怕玥玥鲨掉你？”
乔何在嘈杂的夜店背景音里对着手机嚎，“你这舔的我都没眼看。”
易城转捻着佛珠，“那你明天去捐眼角膜。”
“咳，正事。”
乔何吓萎了，“我接了个活，黑进一个海外账户，孔继的，你的意思？”
易城说：“舒玥。”
乔何一愣，“玥玥怎么想起来查他？我记得他们之前没什么交集。”
“查就是了，”易城哂笑，“是钱没给到位，还是你技术不到位？”
乔何无能咆哮，“我是谁，我能辜负祖国爸爸对我的培养？我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易城冷笑，“被发现了。”
乔何恨不得顺着信号过来砍他，“骂人不揭短，日后好相见，我怀疑保护孔继账户的大佬是e。”
世界排名第一的黑客，意大利人，上过一些国家的通缉名单。
易城说：“照实说。”
乔何良心未泯，还是多嘴一问，“事情都过去十来年了，舒阿姨什么都没查出来，你又何必翻出旧事惹麻烦？”
易城看着车窗外无边夜色，“舒玥的表弟找来了。”
“艹。”
乔何骂了一句，“他们搞死玥玥的爸爸不行，还要把玥玥拖进地狱，真他妈魔鬼。”
易城抿唇。
秋川倒是有句话说对了，血缘无法割舍。
可是他偏要勉强。
舒玥拍完收工已经凌晨了。
大喜大悲的夜戏，雪夜，男主当着女主的面跳下祭台，主演出不了戏，在一起抱头痛哭。
舒玥坐在监视器前好久，这才慢悠悠走上山顶，站在男主跳祭台的地方。
太安静了。
天地一片白茫茫，像母亲张开的安稳的怀抱，好想就这样跳下去。
舒玥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