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仪仗是蒙古校尉,多次来校场指点训练。但他又性情暴躁,光是中军兵士就被他打伤几十人,有两人还被打断胳膊。
陈俊成早就想教训他一顿。
但多哈单手就能举起石鼓,有着鲁智深倒拔杨柳的蛮力,手上也有功夫。
张俭不敢让陈俊成和多哈比武,赶忙跑过去,冲多哈施礼:“大人,您是蒙古草原上的雄鹰,我们认输。”
张俭如此也是出于无奈。
且不说陈俊成打赢的概率很低,但就是打赢,莫说多哈,就是兰云脸上也过不去。
打输了,这个多哈校尉出手太重,陈俊成至少半月生活不能自理。
“懦夫。”多哈鄙夷地吐了一口唾液,转身要走。
“站住!”陈俊成冷脸说道:“你,敢不敢立生死状?”
“呦呵!”多哈扭过脸来,看着陈俊成:“活得不耐烦了,敢这么和本校尉说话!”
陈俊成冷笑一声:“我就问你敢不敢?”
张俭都听傻了,差点没冲陈俊成挥拳过去。他着急地骂道:“俊成,你个傻子,还不赶紧向多哈校尉赔礼道歉!”
“你,走开!”多哈一把推开张俭,径直走向陈俊成。
陈俊成昂首挺胸,看着多哈。
谁都劝不住,张俭赶紧跑到阅兵台兰云跟前,拱手说道:“将军,我看还是别打了。”
兰云冷着脸:“既然想打,那就打。”
张俭回头,心里又一通埋怨:“俊成啊俊成,你小子今天怎么了?”
不怪张俭着急。
封建王朝,胜者为王败者寇,各族百姓没有平等可言,现在是大元天下,在寻常意识里,陈俊成如此对多哈说话,那就是以下犯上。
所以,管你什么生死状,多哈把陈俊成打死,顶多叫失手致死,在兰云庇护下,会无罪开释。
但陈俊成把多哈打死,那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林狗儿和牛旦站在下面,也担心不已,看看陈俊成,又看看张俭,再回头看着陈俊成。
陈俊成却浑然不怕。
这几个月来,虽然在兵营,但张俭有事没事总带他去府衙,他也摸清了兰云脾气。
兰云饱读诗书,也了解民情民风,他知道一味弹压,只会激起民变。所以必须采取刚中有柔策略。
强行征兵是他刚的一面,接下来,他要采取安抚策略了。
所以只要多哈说出立下生死状,就是揍死他,兰云也只能在心里生气。
陈俊成也听说过,兰云对这个属下也有几分不满。
兰云不是武将,而多哈只崇敬武将,也向往着成为将军,所以从骨子里看不上兰云,在归府衙之内我行我素,还吆五喝六。
多哈走过来,双手抱拳:“将军,我要立生死状。”
此时兰云觉得陈俊成并不是多哈对手,但他不想闹出人命。
一则他很器重陈俊成,而张俭又多次向他禀报过,陈俊成训练非常刻苦,经常晚上自己加练,是州兵之中的典范,现在又在比武中夺魁。
二则因为陈俊成身份。陈俊成已是林方女婿,而林方在归德府很有名望,若陈俊成被打死,可能会激起民愤。本来募集义兵就已让百姓恨得咬牙切齿,不能再出差池。
三者见过陈俊成几次,不仅觉得这个小伙血气方刚,敢于为兄弟请命,而且也似乎很有头脑,竟然隐隐觉得他是将才。
越看越喜欢。
他挥手说道:“现在不是生死之际,又都是袍泽兄弟,点到为止吧。”
这话说的很明确,不管蒙汉色目,各民族此时都有一个敌人,那就是义军。
多哈傻乎乎听不出兰云意思,反倒觉得他是在替这些丘八们说话,十分不情愿。
兰云瞪大眼睛:“你想造反吗?”
多哈这才不敢说话,答应一声,又走到校场中间,抬目看着陈俊成,一副盛气凌人模样。
陈俊生又仔细看了多哈一眼。
多哈生的膀大腰圆,像一头熊,更像一匹烈马。
多哈微微冲陈俊生抱了抱拳,算作一份尊重。
陈俊生也还礼。
多哈扬扬手,示意开始。
陈俊成也做出请的动作。
这不像是在校场比试,更像一场民间比武。
多哈也不再客气,架着肩膀,饿虎一般,扑了上来。
按体重,陈俊成远不如多哈,但陈俊成比他敏捷,闪身躲过。
多哈又扑了过来。
周围士兵抬眼看着,不敢吭声。
没有人觉得陈俊成打的过多哈,哪怕只是挨上一下,那也就完了。
多哈也想一锥子买卖,直接干到陈俊成,但陈俊成就是不给他机会,腾挪闪躲。
几个回合,多哈站住了,横眉瞪眼地又骂道:“懦夫,胆小鬼!”
陈俊成面无惧色,回骂道:“匹夫!”
“哎呀呀——”多哈没想到陈俊成敢回骂自己,猛然往前,恨不得把陈俊成生吞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