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钰冷眼看着白湛然，他不知道白湛然此时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白湛然眼眸之中的那些哀怨那些不平，令秦翊钰看得分明。秦翊钰看着这样的白湛然，他心中其实也是惴惴的。白湛然那眼中的不平之色很是浓厚，他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不平，却也知晓白湛然此时心中的不平聪明和何而来，静静地叹息了一声，秦翊钰默默地想，他心中的这些不平之气，是难以诉说出来的。
他静静都一叹，其实秦翊钰心中也有着些许的难过。他的难过是因为谁他自己也不清楚，因为古悠然？亦或是因为她与自己同病相怜？他想不明白，原本以为他自己是这世界上最为凄惨的孩子，失母、无父、兄弟不友善，被亲爹放逐，漠不关心地长大，为的竟然是替母亲朝父亲报仇。
可是他在见了古悠然之后，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变了的。古悠然比起他来说，日子可谓过得更是凄惨，他身为男子上可以以建功立业之名远走他乡，但是古悠然这个姑娘就是不行了，她只能柔弱无依地待在父亲的家里，承受着父亲的冷待。
秦翊钰对着古悠然忽然很是心疼，也很是怜惜，他还知道这样的女孩子无疑都是需要关怀的，他不知道古悠然需不要需要自己的怜惜，但是他只要心中有她就很好了。
看着白湛然的眉眼，秦翊钰忽然一叹，对着白湛然道：“这些……你都知晓，你为何从未管过？”
秦翊钰越想越觉得心疼，这并非是莫名其妙的怜惜，而是一种令他难以言表的感觉，他虽然知晓白湛然定然有苦衷，却仍然觉得不平，这样一个女子，是不应吃受这些苦头的。
白湛然幽幽地一叹，拍了怕秦翊钰的肩膀，一脸的无能为力说：“那时候我尚年少，虽然是个哥哥，可是我毕竟只是个做表哥的，且还是个远房的表哥，本来就插不上什么话，再者说古家的事情我虽然知晓，却不能暴露我暗查她家的事情，这样于我于古悠然都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秦翊钰听了这话，神色变得凝重而严肃起来。这的确是一种不美妙的滋味，人都是想要寻求自保的，怜惜他人保护他人，也是得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否则就只是自取灭亡。
“我理解你，你应该是有你的苦衷。”秦翊钰了然地看向白湛然，是的，没有责怪白湛然的意思，他也没有理由去责怪，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应当站在什么立场之上，去责怪这白湛然。
白湛然听了秦翊钰的话，忽然面容变得有些抽搐，苦笑了一声道：“我何尝是有苦衷啊！我这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置身事外，晴家都不愿意管的事情，我又做什么要管，又要以什么理由去管？”
是了，晴家！如果古博之尚且与古悠然有着血缘关系，如今的古博之正在致力于弥补偿还之中，及时止损是可以备原谅的。那么晴家，秦翊钰却一点也不想谅解他们。因着秦翊钰想象不出来，一个做父亲的在痛失亲女之后，对于尚且存世的外孙女会百般薄待，甚至完全漠视到不记得有这个孙女的地步。
秦翊钰被风老将军养大，即使他的母亲早逝，风老将军亦然没有责怪秦翊钰，反而给予了他加倍的疼爱，让他秦翊钰感受着甚为浓烈的疼爱。他无母父不管，外祖父将他当成眼珠子一眼疼爱，即使严厉教养也从不曾虐待于他。
可是这晴家……
这晴家的做法让秦翊钰无法理解，他也不想理解了。不论晴家如何做，给予古悠然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晴家这份亲，他秦翊钰也要不起，他也不需要晴家站在他的身后。
不知道秦翊钰心中作何所想，只是看着他那冰冷中带着寒心的神情，白湛然便知晓此时的秦翊钰心情绝对说不上好，他必然是有着自己的情绪在，秦翊钰……心情不美好。
“你在想什么？古悠然，古家的人？还是……”白湛然顿了顿，聪慧得他立刻就又想到了晴家，于是瞪大眼睛道：“你不会想提着古悠然教训晴家吧？”
见白湛然如此说，秦翊钰点点头道：“是了，又是如何？”
白湛然抬手捏了捏眉心，就知道会这样，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他一直犹豫，也是有着这个原因，白湛然害怕秦翊钰会去报复别人，依着他的心性，自己在意的人被欺负成了这副模样，他又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
“我其实想说，晴家也是有着苦衷的。”白湛然解释着说。相比古悠然，晴国公晴氏一家与他的血缘更为亲近，如果让他抉择，他也必然是选择晴家的。他虽然将古悠然当成妹妹，并非你是晴家的原因，可也正是因为这一层血缘关系，他才会与古悠然有相识的可能。若非如此，他是绝对不会奉上解药的。
秦翊钰听到白湛然的话，忽然嗤笑了起来，挑眉道：“苦衷？你告诉我苦衷，他晴家有苦衷？有什么苦衷？我不相信一个做外祖父的，真的疼惜着孙女会做到对着孩子漠视，她已经失母，没有父亲疼爱，再被母族薄待……”秦翊钰喘息了几口气，一脸的心疼道，“我竟是都不知晓她的十几年是如何熬过来的。”
他的的确确是心疼，这是对着白湛然他不好将话说的太过火，毕竟白湛然与晴家的挂席也并非太过亲近。他不能容忍的是晴国公并古悠然的几个舅舅，身在边关的小舅不说，就说着都城这几个，竟然没有一个想起她的人。
秦翊钰此时正在泄气地想，若是晴家能够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古悠然撑腰，告诉古家那对母女古悠然并非没有人疼爱，她又如何会吃受那样多的苦头？
古悠然的苦，古悠然自小受过的折磨，秦翊钰记在了心里，他决定如果有机会势必要全部讨还，他要让她曾经受到过的伤害，十倍百倍地施在他们的身上，古悠然不是没有人疼爱的，不是没有人记挂的。
至少他很是记挂。
白湛然看着秦翊钰的神色，略略一叹，随后又道：“殿下，晴家的苦衷我知道得并不多，至少我知晓，有一个传言是大外公薄待漠视悠然妹妹的其中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