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翳找到那棵被她做了标记的树,上面的“江”字如今看来尤为刺眼,细想下,其实那个时候江栖淼的反应就已经显露了他的控制欲。
她绕到树后,用脚扫掉一堆枯枝败叶,一枚戒指半埋在土里。她拾起来擦了擦,默念了一句口诀,一把剑突然出现在面前。
剑通体玄黑,细看其实由两种金属打造,在打压中形成一种混合一体的纹样。
熟悉它的人会知道这是吴庭舜的配剑——承道剑,但又有些不一样。
夏翳轻轻把它抱在怀里,“交给你了师父,你一定要救我。”
这把剑如同有灵性一般,在她松开手的瞬间消失在丛林中,等待她的传唤。
她又从戒指里取出一些丹药,颠了颠,数量还算够,如果不是之前被江栖淼收走一批,她应该还能更多,幸亏她藏的地方多。
她把丹药放在胸口,免得引起怀疑,她得尽快赶回去。
江栖淼看到她就像例行检查一样问,“去哪?做了什么?”
“去后面的亭子里逛了逛,最近宗门里为什么这么安静?”
“因为到决赛了,大部分人都去伏妖岛了。”
夏翳暗自高兴,嘴上却说:“无聊死了,我想回去睡一会儿。”
江栖淼合上书,随她回到房间,拉下帘子,里屋内一瞬间暗了下来,他解开外套放在黄花梨的横杆衣架上,遮住窗台落下的最后一点光。桌子旁的角落里竖着夏翳自己的剑赤影,自从她灵力枯竭后,很少再用了。
江栖淼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问她,“你要吃药吗?”
“我不要。”夏翳抱着被子,“我只想睡觉。”
“这么早?玩得很累吗?”
“因为昨天没睡好。”
“好吧,那我陪你。”他躺下来,把她揽到身旁,“你最近都很少和我说话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做什么你都知道。”夏翳一边嫌弃一边拍掉他伸向自己的手,“你能不能不要动手动脚的,我只是想睡觉。”
“你接着睡就好。”他把头埋向她的颈窝,扯住她的衣带。
夏翳因为害怕领口的丹药瓶掉出来而奋力反抗,她不管不顾地踢向他,也被翻身压住。
一阵骚乱后,他俯视着她,替她擦掉眼泪,“别哭了,我不动你就是了。”
夏翳真想跟他说“我是被气哭的”,她捂住领口起身,江栖淼想去扶也被她挥手拍掉。
这个举动立刻引起了他的怀疑,联想到刚从嬉闹中她一直捂着胸口,也可能是最近他总是患得患失的缘故,他总是很敏感。
起了疑心后,他沉着脸拉住她问,“你衣服里藏了什么?”
她一声不吭。
“说话。”他语气重了点,握住她的手腕,“你一定要我动手才老实吗?”
夏翳愤恨地看着,认认真真地告诉他,“我讨厌你。”
她迅速拿出丹药,想倒入口中。
在他看到她手中所拿之物的一瞬间,无数冰花在她身边炸开。
“夏翳!”他瞬身过去扣住她的手腕,想夺走那个瓶子。
同时,角落中早已落灰的剑突然飞过来,横跨在两人之间。
来晚了,她吃下去一半。
“吐出来。”江栖淼伸手用拇指去掰开她的嘴,但她死死闭着,“吐出来,吐出来,你想死吗?”
他实在忍不住了,几乎是在求她,“你会死的,这些东西会害死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呢?”
夏翳控制着剑抵着他的喉咙也没让他退却,他一直像疯了一样去掰她的嘴,甚至掐她,想让她吐出来。
她的灵力在恢复,逐渐有了力气后她从江栖淼怀里挣脱出来。
“放我走,不然就杀了你。”
“不可能。”他好像在回答她,又像在自言自语。
窗户、房门,任何一条通往外面的缝隙被冰堵住,冰的范围迅速扩大,直至蔓延地面、屋顶。
“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曾经骗了你。”夏翳拿剑死死抵着他,“师父死后,我便入了无情道,如果我现在杀了你,也不过是证个道的事,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快点放我走,不然我真的可以杀了你。”
她眼圈泛红,说话带着鼻音,但还是一脸倔强的看着他,这样其实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反而像是只被踩了尾巴、全身炸毛的猫。
“那为什么要和我说呢,为什么不直接动手?你真的有那么恨我吗?”
“因为我……”
江栖淼接连的问话让她愣了下,他趁这个间隙把她重新压在身下,“你不会动手的,你是好孩子,你连不认识的人都能救,为什么不能救救我呢?”
“我讨厌你。”夏翳哭了出来,但依旧放着狠话,“如果你不放我走,你会死的,他们也会死的!”
“为什么?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你准备做什么?”江栖淼抓住她的脚腕,阻止她踢人,“是不是有人强迫你?你怎么可能杀了我们,这里有你的朋友,如果你不喜欢我,难道对他们也是假的吗?”
“告诉我,是不是有人逼你离开?”
他循循善诱,把她的心思拆穿,“我会理解的,告诉我吧。不要害怕,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夏翳差点就沦陷了,她迷茫地看向他,眼泪一直往下掉,“我还是讨厌你……”
“嗯。”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夏翳轻轻地推开他,“你就让我走吧。”
“不行。”江栖淼唯有这个不同意,“你出去了又能如何,你的灵力几乎只能靠药物来维持……你离开我后,要怎么活下去?”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废物。”夏翳控制赤影剑阻碍他,又用火焰融化门上的冰。
江栖淼手边的冰锥起起伏伏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射向了她,“我是为你好。”
虽然夏翳躲了过去,但门上的冰面却越来越厚,她深呼一口气,向他用了空间扭曲。
江栖淼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对他用这个,震惊之余愈发愤怒,更多的冰锥从四面八方向她袭去。
她的肩膀不小心碰到一个,冰锥迅速涨大,贯穿了肩胛骨,她的血流不出来,冰锥也拔不出来,好像和她的血融为一体。
“你还要走吗?”他控制着更多冰针在空中悬浮,随时准备刺下去。
夏翳不说话,捂着肩膀。
江栖淼缓缓走过去,扶起她,“去睡一会吧,你今天很累了对不对?”
他拿出一些奇怪的药想喂给她。
也在这瞬间,一把黑色的剑破门刺入,江栖淼为了躲闪,不得不放开她,但即使如此也被划伤了脖颈。
夏翳虚弱的笑道,“我说过,你要是再拦我,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