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救救奴婢吧!”她撸起袖子,袖子上都是青青紫紫的鞭痕,还有几个牙印,牙印红肿发紫还带着血迹。
春分看的眼圈一红,捂着嘴,不敢置信的倒退两步,“你,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说了你又能帮我什么!”春分冷眼望着她,眼神复杂,说怨恨又不像,说妒恨又不对,大概是一种自己身在泥潭却看着别人在岸上,听着对方说些不痛不痒话时的心情吧。
恨自己的无能,也恨对方的干净。
“我不知道,你只是说……”
“我还要怎么说,我都求你了!”春秀怒吼,满腹怨恨:“难不成我要掀起衣服一点一滴的告诉你,他是怎么对我的吗?!”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春分愧疚的哭出来,哽咽两声后,跑到顾绵绵身前扑通跪下,“求娘娘救救春秀吧!”
“娘娘,求您了!”
一个太监在宫女身上留下这种痕迹,代表什么,根本不用想!
顾绵绵把手里的橘子一摔怒道,“畜生!”
“走,我去瞧瞧!”她率先走了出去。
“娘娘……”宋姑姑犹豫了一瞬间,人就已经走了。
“娘娘,您等等奴婢……”
浣衣局。
新来的管事公公个子蛮高,脸长,三角眼,下巴尖细,看人时眼睛总像是斜的。
“春秀那丫头呢!”他背着手在门口走了一圈,说话时语速放慢,声调故意拉长,听在耳朵里很不舒服。
“刚刚说是去如厕,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一旁的小宫女哆哆嗦嗦的说道,赵公公眼睛一扫,她吓得瑟瑟发抖。
“哟,这是跑了啊,别说,这宫里这么大,她要是铁了心藏起来,我还真找不着!”
赵公公紧皱着眉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鞭子指指点点。
被他鞭子点到的人都吓得一哆嗦。
“怎么着,想弄我啊!”
“大家都是奴才,谁也别为难谁,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能让你们好过不是。”他甩了甩鞭子,假惺惺道,“我呢,平时也够辛苦好不容易找个乐子,怎么着,你们一个个的都跟我杀了你们亲娘老子似的!”
“啊,说话啊,一个个装哑巴?!”他扬起鞭子,抽在一个小太监身上,一边抽一边骂道,“瞧你们这熊样,看了就来气!”
“我这可是在教你们,不然就你们一个个的烂人养,这辈子也别想有出头之日!”
“啊,公公饶了我吧,公公别打了!”小太监被打的满身是伤,捂着脑袋不断的躲闪,他越躲叫的越惨,赵公公就越兴奋。
顾绵绵一走进浣衣局就听到鞭打声,伴随着阵阵惨叫,听的人头皮发麻。
“公公饶了我吧,我不敢了,不敢了!”
“他又打大人了!”春秀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站在门口死活不敢往前走。
顾绵绵走进去,抬眼就看到穿着蓝色太监服的公公拿着鞭子抽人,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她直接过去,一脚踹在赵公公的腰上,踹的他一个大马趴扑在地上。
“谁,反了天了!”赵公公气的头发都竖起来,挣扎着爬起来,摔得狠了,一下子没爬的起来,他恶狠狠的瞪着一旁的人,骂道,“一个个跟木头似的,不知道来扶我起来吗!”
“起来干什么!”顾绵绵一脚踩在他小腿上,狠狠一跺,轻笑一声,“你就应该趴在地上才是!”
“你是谁,哪儿来的!”赵公公气的手直哆嗦,拿着鞭子甩了一下,顾绵绵退开几步,他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他阴沉着一张脸,捏着鞭子,上下打量着她。
[哪儿来的丫头片子,管到我头上来了!]
[哪个宫的,要真是个牌面上的人物,今天我就自认倒霉,要是不是什么正八经的人物,嘿嘿……,这小娘皮倒是长得好!]
“你是哪个宫的,跑到浣衣局来干什么!”
有点脑子吗,知道先摸清底细,看看能不能得罪人!
顾绵绵眨眨眼,“我啊,原来是浣衣局的,回来看看!”
“赵公公,你乱用私刑,我要去告诉皇后娘娘定你的罪!”
[呵,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小丫头片子,倒是会吓唬人!]
[本公公可不是被吓大的!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以为本公公怕你这小丫头片子呢!]
赵公公甩了甩鞭子,望着她阴森一笑,“没事就滚,在这儿叽叽歪歪,我就把你绑在树上,抽你!”
“你要打我?!”顾绵绵脸上一惊,转身往门口跑去,又惊又怕的叫道,“快来人啊,他要打我!”
赵公公一惊,来不及想别的,下意识追出去叫道,“站住,你别跑!”
“快来人啊,他想杀人!”顾绵绵故意慢吞吞的往门口跑,边跑边大叫。
该死!他什么时候要杀人了,赵公公气的要死,恼怒成羞拿起鞭子抽过去。
扬起鞭子的一瞬间,门外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太监高喊一声,“快保护娘娘!”一马当先的冲过去扑倒他。
赵公公一愣,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摁倒,紧接着一群人扑过来七手八脚的摁着他,二话不说,掏出绳子把他捆起来。
富贵公公还不忘找个布团,把他嘴堵上。
“呜呜呜!”赵公公眼中惊骇莫明,拼命的挣扎扭动。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
[什么娘娘,我不知道!]
演戏演到底,顾绵绵一脸怕怕的表情弱弱的表示道,“我就是过来转一转,谁知道他一言不合就要拿鞭子抽我,吓死了!”嫌弃对方心里的愤怒尖叫狂吼,她动作矫健的刺溜到三米远的地方,一点看不出收到惊吓的样子。
栖霞宫的富贵大公公最机灵,忙道,“这人真该死,既然对娘娘不敬,还想鞭打娘娘,奴才这就把他送到慎刑司去。”说罢,一挥手,两个公公押着人就走。
动作流利自然,从顾绵绵进门,到把人押走,前后不超过一刻钟。
说不是安排好的都不相信。
看着人被押走,春分才小心翼翼的进浣衣局,战战兢兢的望着顾绵绵,“他还会不会回来?!”
“我尽力而为!”顾绵绵看到她,想到她身上的伤痕,心下一软,“我会叫、春分送些药膏给你,至于出宫的事,如果宫里要放人,你想出宫,就去找我。”
“谢谢娘娘恩典!”春秀感激的点头。
顾绵绵伸伸懒腰,“走了!”
富贵小跑,快到栖霞宫,他才道:“娘娘,那猫奴才送回去了!”
“真是人养的!”顾绵绵挑眉。
“是。”富贵点头,“娘娘,您猜那猫是谁养的?”
“听你这语气应该是很令人惊讶的一个!”顾绵绵若有所思,沉思片刻,她忽然想起,后宫最没存在感的一个嫔妃。
“李妃?!”
“是,正是春来宫!”富贵也正奇怪呢,颇为不解道:“奴才也奇怪呢,可从来没听说过那春来宫养那么凶的一只猫啊!”
养猫,还养一只凶了吧唧的猫!顾绵绵觉得,这后宫的女人一个个的都很都看起来不好惹啊!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宋姑姑看到她回来,激动的眼眶通红。
顾绵绵一惊,心里没底,“姑姑,你有话好好说,别哭啊!”
“奴婢没哭!”宋姑姑咬牙,没好气的横了一眼道,“娘娘,陛下来了,您快进去吧!”
[娘娘这性子还太跳脱,还是要陛下好好管教一下才是!]
[反正陛下也不会太苛责……]
顾绵绵眨眨眼,刚要说什么,就被宋姑姑一把推了进去,看来宋姑姑对他很有怨言嘛。
“哎,等等,我还没换衣服呢!”
[换什么衣服,就是要叫陛下看到娘娘这个样子才行。]
[好好训一训,娘娘以后才不会胡来!]
不是,宋姑姑,你这个思想很危险!顾绵绵猝不及防被推、进去,抬头,看着坐在上首端着茶盏静静看着她,满身尊贵威严的男人,缓缓僵住。
镇定的走上前行礼,她飞快的道,“给陛下请安,请陛下稍坐,臣妾去更衣!”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因为要去给赵公公下套,所以,顾绵绵费劲从箱子里扒拉出一件旧衣服套在身上,怕衣服不够旧,她还特意在墙上磨蹭了一下,力求看起来就混的很差那种。
荣暄起身,淡声道,“站住!”
顾绵绵一僵,硬着头皮转过去,镇定道,“陛下,有何吩咐?”
“朕想说……”荣暄拽起她的袖子,盯着起毛破边的袖口,眼中多了几分嫌弃不满,“朕很吝啬不成?”
“竟然让朕的爱妃穿破衣服?!”
“真是天下奇闻!”
咽了口唾沫,顾绵绵深吸一口气,缓缓挤出一个假笑,“陛下,臣妾在忆苦思甜!”
“体验一下,祖辈当初的艰辛,让自己切记不可奢侈骄傲!”
荣暄眉眼微抬,伸手捏住她的脸,往外一扯,“爱妃这张嘴,真是会说话!”
“那是因为听的人是陛下!”顾绵绵抬手摁着被扯痛的脸,顺势摁住作怪的手,眼见男人挑眉看过来,她反手握住,低头浅笑,“若是旁人,臣妾可说不出来。”
能打的打,打不过的先撤。
荣暄望着她,眸色深深:“说不出来,就打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