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张云成仍有些担心：“你想好了，若是我兄弟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是会掉脑袋跟着一起陪葬的。”
“老身不敢妄言，将军请放心。”
闻言张云成又思索了好一会儿，见樊婆真是有把握的样子，这才点头让樊婆给蔚池解毒。
樊婆也不耽误时间，立马就同柳念念说了自己要用的东西，柳念念一一为她吩咐下去叫下人准备；可是当她说让小语过来打下手的时候，柳念念有些迟疑。
小语不过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也没听说说小语会医术，叫小语来帮得上什么忙？可蔚池这毒实在是拖不得了，她只好放下心中的疑问，马上派人去将小语叫过来。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樊婆要求清场，柳念念和张云成只好离开。
见张云成一脸不信任，柳念念安慰他道：“你放心，樊婆说能治肯定是能治的。”
“你为何如此信她？”
柳念念想了想，最终还是用手掩嘴，凑在他耳边道：“樊婆就是蛮夷国的人。”
闻言张云成大惊失色，要知道蛮夷国和燕国的关系可不好，要是被皇帝知道他将军府中有蛮夷国的人，恐怕皇帝会对他失去信任，甚至于把他当成通敌叛国的细作抓起来问罪。
柳念念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她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想这一时半会樊婆应该也不能完事，所以拉着张云成回房去，准备好好说道说道所有的事情。
上次张云成还在家的时候，因为时间太短，她又只捡了路上一些好的、不凶险的事情说，所以樊婆身怀特技那一部分张云成并不知道。
她将先前在断头岭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地同张云成说了大概，然后她如何怀疑樊婆，又是如何得知樊婆身世一事她也说了出来。
“包括我能从白河县逃出来，也是因为有樊婆相助，樊婆要是想害我们，早就可以动手了，所以樊婆肯定不会对我们有害的。”
张云成眉头紧锁，不认同她的说法。
就算樊婆是真的不想要他们的命，那也可能是另有所图，不然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罢了，这个老太太凭什么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们，还不提任何答谢要求？
见费了这么多口舌，张云成还是不信，柳念念有些急躁：“你还在担心什么？樊婆虽然是蛮夷人，但是不代表她就是蛮夷国派来的奸细，难道你还想将她赶走甚至是将她抓了么？”
张云成沉默。
因为樊婆于景佳有救命之恩，他定不会做出恩将仇报之事，只是在他看来将樊婆送回洹阳那个小城才是对他们都好的选择。
早已将樊婆当成亲人对待的柳念念生气了，她走到装着万客令的箱子旁，想用一己之力打开箱子；张云成不知道她这是为何，但见她这幅模样，只好上去将压在上面的大箱子挪开。
柳念念找来钥匙打开箱子，将包着手绢的万客令拿了出来，“这是你娘留给你的东西不错吧？”
张云成一脸狐疑，将手绢打开，发现令牌。
“你知道这是什么令牌么？”她说着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确定外面没有下人之后这才坐下继续道：“这上面写的是‘万客令’，是蛮夷国万客族的圣物，有这个令牌可以号令整个万客族的人！”
不等张云成作何反应，她又道：“这令牌为何会在你手上？你觉得这令牌是你娘捡的么？”
既然是万客族的圣物，那肯定不会是他娘捡的，并且他依稀记得他娘在临死之前特地嘱咐过他一定要保管两样东西；一是和张璟湛相认的玉佩，二便是这个令牌。
可这是什么意思？
他娘是蛮夷国万客族的人么？那他不就是蛮夷人了吗？
柳念念见他拧着眉，握着令牌的手青筋暴起，知道他这是短时间内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坐过去将他拉过来坐下，将那天樊婆同她说的‘故事’又简要地同他说了。
“你说阮晔也在搜寻这块令牌？”
“嗯，之前景佳被拐卖的时候，我们在那个人贩子村里偶然间得知阮晔正在找这快令牌，我也是那时候知道这个万客令的。”
拐卖？张云成看着柳念念，气得咬牙切齿、胸口上下起伏；这一段经历她是没跟他说过的，也不知道她到底瞒了他多少凶险的事情。
不过现在也不是该计较这个的时候。
“我原本是打算等你凯旋归来了再谈这件事情的，可是没想到现在发生了这些事情。”
张云成又是久久的沉默，看着桌子上令牌出神。
他是燕国的戎水大将军，说是连城河山的左臂右膀也不为过，现在他却得知自己是蛮夷人。
这个消息若是被传出去，他们一家肯定不能留在京城了，就连张璟湛一家可能都会受到牵连；这可是关系到朝政、生命危险的事情，疏忽不得，
“你想怎么办？”
“……你先将这个东西收好，我再想个方法将它处理。”他将手绢重新覆上这碍眼的令牌。
实则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既然阮晔对这块令牌感兴趣，那他就将这块令牌送给阮晔好了；阮晔既然知道这个令牌的存在，那肯定和蛮夷国脱不了干系，加上阮晔是连城幽那边的人，他也不算是不仁不义。
他和妻女在京城生活得好好的，不想牵扯到蛮夷那边复杂的关系中，并且现在他在洹阳的时候带兵去镇压了边关蛮夷敌军，恐怕蛮夷人也不会接受他；所以这种猪八戒照镜子，例外不是人的情况绝对不能出现！
柳念念将令牌收好，重新锁上了箱子，在张云成搬了另外一个箱子摞起来压住后，两人出门向蔚池樊婆他们的房间去。
两人到了之后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房门这才打开，樊婆和小语满头大汗的从里面出来。
“樊婆！怎么样了？”柳念念迎上去着急问。
“夫人放心，蔚池将军现在已经祛了大部分的毒，余毒慢慢喝汤药排解就好了。”
柳念念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赶紧进房去看蔚池；一进门她便闻到了一股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