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了吧。”周平说道,就算平时,周禛休沐的时候也是很少时间在家的。
秦国长公主脸色不悦,“定是去那边了!”
长公主口中所指的那一边,就是指赵栀所住的地方。周禛三天两头往那边跑,一直密切关注儿子行踪的长公主如何不知?
只是她也知道若是一味强令儿子不准去,只会伤了母子之间的情分,所以她一直憋着没有说,只在驸马面前抱怨:“你看看,休息的时候都想不到来我这里看看,就知道往外面跑!”
听着长公主这一番醋意十足的话语,周平也是无奈。好在他脾气好,还能宽慰长公主一二:“看公主说的,这是嫌弃我不如儿子好了?”
他故意做出不满的样子,似乎因为长公主偏心儿子却忽略了他的存在。长公主闻言微微一愣,看了驸马脸上神色虽然不好,眼睛中却透露出笑意,自己想了一会儿,也撑不住笑了。
见到长公主发了半天脾气,好不容易露出一个笑脸,周平趁机走上前拉住长公主的手,温声道:“孩子大了,管的太多反而不称意,随他去吧。只要大方向能把持得住,不走歪路,也就够了。”
长公主闻言,叹了口气,但还是听了驸马的话,不说什么了。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虽说有怨气,还能真把他怎么样吗?要不怎么说,儿女都是债呢!
周禛此时果真在赵栀家中,李珏也在,坐在椅子上咔吧咔吧吃着赵栀自制的小胡饼,神态怡然。
为了迎接大理使节团,他都连轴转好久了。好不容易一个休沐,他才不会像周禛那么耿直,巴巴儿地跑去主动干活,他就是要休息!
赵栀见两个人这几天都瘦了一圈,也有些心疼:“就算忙,饭还是要好好吃的。饿着自己了多么得不偿失啊。”
“阿栀说的很是。”李珏口齿不清的附和道,他嘴里还塞着胡饼呢。
周禛看了他一眼,仗着手快,从他怀里将胡饼去了好几块出来,“你又没有多忙。”
“天地良心,之前难道不是我陪着你忙东忙西么!”李珏抢夺不及,立刻大呼起冤枉来,一双桃花眼愤怒地朝着周禛看了过去。
赵栀看不下眼了,“你们要吃的多了去了,这一点胡饼有什么好抢的。”
那当然不一样!周禛和李珏在心中默默想着,这可是赵栀亲手做的!两个人心思急转,只听到赵栀说道:“既然喜欢,我之后在做一些好了。”
“这个好,做多点。”周禛和李珏难得立刻达成了一致,赵栀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忍不住掩口笑出了声。
“对了,使节团大概什么时候来啊?”赵栀想起二人这几日忙碌的原因,开口问道。
李珏想了想,“只怕就在过后七八天吧,今年其实比往常要晚上一点。”
以往大理使节来到京城的时候,多半会选择在夏天。大理炎热,那边的人都已经十分能够接受高温,所以汴梁的夏天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若是动身迟了些,赶上汴梁的晚秋或者初冬,那他们才是真的受不了这样寒冷的天气。
今年竟是在秋天才到汴梁,比起以往是要迟一些的。李珏想到这里,不由得看向周禛:“难道其中有什么缘故?”
周禛之父接待过好几次大理使节团,对那边情况比较了解,连带着周禛说不定就知道此次使节团行动推迟的原因。
“听说是使节团迟迟没有定下人选,所以来的迟了。”周禛果然听说了一些内幕,“这一次大理使节前来,恐怕有联姻的意思。”
“联姻?”李珏吃了一惊,赵栀有些莫名其妙。她到底对于朝廷事务不精通,不明白这其中的缘故,只听周禛缓缓道来。
原来大理段氏立国之后,还没传几代,就有叔叔想要夺取侄子皇位的事情发生,叔叔狼子野心,侄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两方人马角力的时候,就让麾下一重臣、兵马元帅高志兴异军突起,把持了朝政。
虽然最后叔侄角力出了结果,叔叔取代了侄子成为大理国王,但是高志兴已经成了气候,与皇家成了僵持的局势。大理国内朝政,也是一半掌握在段氏之手,一半掌握在高氏之手,两方都想吞掉对方有没有完全的把握,就这样僵持下来,传到如今。
这样的局势始终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看上去大理国内相安无事,但是谁都知道一旦平衡被打破,势必又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屠戮与战争。
如今的大理国王段思善思前想后,便打算这一次拜访大宋的时候,提出联姻,希望借此加强跟大宋皇室的联系。万一以后高氏有不臣之心,希望大宋看在姻亲的份上出手援助。
当然这些都不是明面上说出来的,周平与大理国的官员接触较多,从之前几次接待的情况上便能看出究竟,这一次大理使节团提前送来的文书之中表露出联姻的意思,在云州的官员也写了密信传到朝廷,正面印证了这个说法。
多方的消息互相映证,周平便得出了如此结论。
“大理国王算盘打的是好,难道高氏是聋子瞎子不成?”李珏摇摇头,这件事太明显了,高氏不可能不知道。
高氏如今继承兵马大元帅的叫做高兴业,乃是高志兴的小儿子,据说为人心狠手辣,心机深沉,段氏玩的这一手,他想必都看在眼中。
“所以这一次来的人之中,就有高兴业的儿子。”周禛早就看过了使团名单,段氏有人来,高氏自然不甘落后。想必这一路上使团走来,内部就已经有不少重重矛盾了。
“京城又要不安定了。”大理使节团到来,还带着联姻的想法,官家多半会应允的。两国本来就是友好邻邦,若是拒绝对于邦交会有影响。反正官家后宫之中除了太子殿下、八大王以及荣庆,其他的皇子皇女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得宠爱罢了。
拿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皇女的终身去维持南方边境的和平,这在官家那里是再合算不过的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