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语是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他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墨辰语十分不情愿的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脱在床头柜的腕表,九点半。
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没点份量的人不敢这样敲门。
他大概可以猜到是谁了。
墨辰语系好腰间的带子,睡眼惺忪的去开了门。
果然,来人是他母亲,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肖朵。
“你怎么回事?新婚第二天就不在家,跑出来一整夜连个交代都没有,”母亲不等墨辰语开口就先发难了。
她往屋里扫了一眼,好像除了墨辰语,没有其他人了。
“你昨天动静不小啊,才结婚就满世界找其他女人,你是觉得那些媒体都是吃素的吗?”
听见墨辰语被如此数落,肖朵心里得意极了,可她还是得做做姿态。
“妈,您别急啊,先听辰语解释一下。”
这次岑烟来一是听见了动静,二是一早上肖朵跟她问候的时候,她才知道墨辰语昨天一夜未归。
被肖朵委委屈屈的模样一哭,岑烟哪里还坐得住。
她又担心叶希,又担心墨辰语,最要紧的是,叶希肚子里还有她墨家的孩子。
而肖朵过来,则是想看看叶希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既然墨辰语找不到人,就说明人跑了,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肖朵心里还悬着。
就在昨天夜里,除了墨辰语之外,肖朵也做了个噩梦,梦见叶希浑身是血的来找自己索命,说她害死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肖朵之所以看上去魂不守舍的,除了墨辰语不回来之外,还因为这个梦。
所以,她得来看看。
“她不见了,我找不到,而且,”墨辰语看上去很悲伤,“她受了伤,流了很多血,可我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出院了。”
“什么?受伤了?怎么回事?那孩子呢?孩子怎么样?”岑烟吓得手里的提包都差点掉地上了。
肖朵的心,也忽然紧了一下,她试探性的问:“辰语,叶希她怎么了?怎么就受伤了呢?她肚子里还有我们以后的孩子呢,孩子保住了吗?”
她看上去真的很紧张叶希肚子里的孩子,只是为什么紧张,墨辰语并不知道罢了。
墨辰语‘嗒’的一下点燃了烟,缓缓的吐出烟圈,说:“孩子没事。”
听了墨辰语的话,岑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怎么可能呢?她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血。”肖朵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句话。
说出来她就发觉到不对了。
墨辰语手上的动作一顿,条件反射的看向肖朵。
那眼神就像一把凌厉的刀子,吓得肖朵往岑烟身后躲。
墨辰语用力的把烟在烟灰缸里按了按,然后起身逼近肖朵。
肖朵哆哆嗦嗦的一边躲,一边嘴唇抖得厉害。
“辰语,你要干什么?”肖朵用力的拉住岑烟的胳膊,她害怕极了。
岑烟眼见不妙,也慌忙拉住墨辰语:“你疯了,你想做什么?”
“是,我可能真的疯了,”墨辰语挥开母亲的手,突然扼住肖朵的咽喉。
这突如其来的发难,把肖朵跟岑烟都吓得不轻。
岑烟急忙跟墨辰语拉扯起来,可她哪里拉得开墨辰语。
肖朵一边向岑烟递过去求救的眼神,一边惊恐的看着墨辰语。
“说,你是怎么知道她受那么重的伤,又是怎么知道她流了这么多的血的?快说!”墨辰语的力道又重了一分。
他的话,把岑烟也跟震惊到了。
岑烟疑惑又惊讶的看向肖朵。
“是啊,朵朵,你怎么知道的?”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否则,肖朵真的不知道墨辰语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肖朵紧紧抓住墨辰语的手,撒谎道:“我听说的,是听说的,辰语,你,你先放开我,听我给你解释……”
墨辰语将信将疑,最终还是松了手。
空气重新灌入胸腔,肖朵大口喘了几下,随即瘫软在沙发上。
她眼角还挂着生理泪水,两只手都在发抖。
“说,我听你解释!”墨辰语居高临下的看着肖朵,这个动作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
肖朵吞了一口唾沫,哽咽着说:“我真的是听说的,你昨天到处在找人,我得到消息就来打听了一下,只是怕你知道了生气,所以才不敢告诉你的,你说过,你的事情让我不要管的,我,我……呜呜……”
她的这一说法好像也对,岑烟眼见着肖朵被墨辰语吓得不轻,又忍不住责怪起墨辰语来。
墨辰语思虑了片刻,想要从肖朵的眼神里找出点蛛丝马迹。
肖朵拼命的躲到岑烟怀里,像极了一个受气的下媳妇儿。
“真的只是这样?”墨辰语的语气淡淡的,却又带着威胁。
“真的,我没有骗你,辰语,我怎么可能害她呢,我做梦都想跟你一起养她的孩子,我说的都是真的。”肖朵拉住墨辰语的袖子,双眼含泪,看上去好像真的很难过。
墨辰语慢慢抽出被拽住的袖子,沉默了一会儿,又朝着屋子里的两个人挥挥手:“我知道了,你们没事的话就走吧。”
“……”
“……”
根本不给岑烟和肖朵再说什么的机会,墨辰语快步进入房间,‘哐’一声关上了门,反锁,又把自己捂进了被子里。
这婆媳两个大眼瞪小眼,此刻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了。
肖朵拉着岑烟还想让她给自己撑腰,可岑烟知道,这会儿墨辰语已经被逼急了,再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最终,婆媳两个只得悻悻的离开。
听见门重新关上的声音,墨辰语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一阵发呆。
到底是谁让叶希受伤的?
还是说叶希自己把自己弄伤的?
如果是自己弄伤的,那么她就是根本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因为自己?
墨辰语想着想着,心口的位置就一阵绞痛。
他忽然很想吐,踉踉跄跄的跑到洗手间抱着洗手池就哇哇吐。
可是他昨天粒米未进,今天也还什么都没有吃,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吐。
那是饿狠了以后肠胃不适带来的反应。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狼狈啊!
忽然又想到了叶希之前也是这样吐的,她当时一定很难受吧。
那个时候,她就受着双重的煎熬啊。
一面是孕期带来的不适,另一面是疾病带来的折磨。
“对不起,小希,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对不起……”
这个高傲的男人打开水龙头,任凭自己的眼泪跟汩汩流水混合在一起。
一张脸湿乎乎的,分不清是泪还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