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有使者来。”
公叔平一句话便让林帆皱起了眉头。
吴、越两国地处西南,平素历来与楚国交好,一直与魏国敌对,往年除非是如新君即位这般大事,否则一般都不会互遣使者。
林帆不解地问:“越国自三年前向我大魏议和之后便再无往来,如今为何突然派遣使者?”
公叔平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老夫也是十分不解,所以几日前鸿胪寺接到越国使者之后还特意派人查验了一番,这批使者确是越国所派。”
“不过,却并非是越王所派,而是越国太子所派。”公叔平接着说。
林帆诧异道:“越太子所派?越太子为何遣使来我大魏啊。”
“越太子派人向我大魏求援!”公叔平一语惊人。
“求援。”林帆感觉有些好笑,“我大魏与越国素无交往,若是越国有难也应向楚国、吴国求援,我大魏为何要救援越国。”
“那如果让越国深陷危机的便是吴、楚二国呢?”公叔平反问道。
林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右相是说吴楚两国联手攻伐越国。”
“不仅如此。”公叔平摇头道,“据越太子使者所言,吴楚联军此刻已攻破了越国国都会稽,活捉了越王姒无疆。现只有越太子带残兵败将逃往更南的姑苏郡。”
“什么?”林帆大吃一惊,直接站起身来道:“那如此说来,越国已然亡国了!”
“亡国尚不至于。”公叔平摇摇头道,“如今越太子应该还有相当多的兵力,只不过姑苏郡以南贫瘠难以供养大军,若是越国久被压制于姑苏郡怕是渐渐沦为蕞尔小国,因此越太子才慌不择路向我大魏求援。”
林帆此时面色有些纠结,道:“那右相认为我大魏是否该发兵救援越国呢?”
公叔平想了想道:“还是摄政王先见见越国使者再做决定吧。”
林帆听罢也点了点头。
公叔平却突然说:“摄政王这两年可曾听闻过西南有战事的消息?”
林帆想了想,脸色渐渐阴沉起来。
公叔平仿若自言自语般说道:“两年多以前,吴越楚三国相继对我大魏议和,后来我大魏便将精力多放在了北方,南方防御也多以九江郡为前线,对吴越少有关注。但吴楚联手攻越如此大事绵延日久,西南官员竟毫无所知,甚为古怪啊!”
“不仅仅是西南官员。”林帆脸色很难看。
“西南边军未见任何战报,西南当地的藩王、亲贵过去两年也未见有任何相关情报上奏朝廷。朝廷在西南已经彻底成了瞎子、聋子。”林帆语气阴沉地说道。
公叔平郑重一拜道:“老夫深知此事牵连甚大,所以不敢贸然上奏。细细查探一切属实之后才请摄政王到议政厅相谈,还请摄政王见谅。”
林帆起身将公叔平扶起,道:“右相老成谋国,本王又岂会怪罪呢。此事涉及甚大,还请右相继续保密,待本王与太后和朝廷重臣商议后再做决定。”
“遵命。”
林帆道:“现下越国使者在何处?本王有些事想当面问问他。”
“鸿胪寺人多口杂,怕走漏消息,老夫派人秘密将他安顿在国子监一处单独的庭院内。国子监规矩甚严,不许外人走动,才更好地封锁消息。”
林帆点点头,国子监确实是一个软禁的好地方。
林帆道:“如今时辰还早,本王便去国子监见一见这个越国使者。”
公叔平道:“那越国使者被拘在国子监僻静之所,老夫从家中找了几个忠仆,又借调了宫中的一些大汉将军把那边封锁住,没有旁人知晓此事,便由老夫带摄政王去吧。”
林帆点头同意。
……
太学坊,国子监一处别院。
建筑平平无奇,门前积了一层不薄的灰尘,门口的灯笼也有一只已经破烂,好似许久没有住过人了。
林帆看着这房子破败的样子,好奇地问道:“越国使者便是在此处?”
公叔平点点头道:“便在院中,此处僻静些也不易惹人注目。”
林帆颔首,一般人见此处如此荒废,都不会有意探查,确实安稳。
公叔平下马车到门前,轻敲门三下,重敲门两下,反复两次。
破旧的大门,忽然错开了一道缝隙,里面钻出来一个脑袋,看了看公叔平,又看了一眼众人,然后侧身把门打开了些,让林帆一行人进入。
林帆进入到院内,院子里已经有一群精壮的汉子,个个身穿劲装,身材魁梧,有几个手里还拿着兵刃,一看便是出身行伍。
林帆还带来了不少卫士,即便只有一部分进入,不大的院子装的也是满满当当。
公叔平看林帆的目光一直落在院落中卫士的身上,便说道:“这些都是大汉将军,那越国使者便在屋内。”
林帆收回目光,正欲进屋,林一却是快步先走到屋边,挑开帘子先进去查看了一番。
林帆感觉到是院中这些不明的战士让林一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林帆看看公叔平,公叔平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因为被怀疑而难堪。
林一出来表示没有问题,公叔平面上略带笑容伸手邀请林帆进入。
林帆进入屋内,屋内陈设简单,而且略显破旧,屋内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外表看起来与大魏倒是一般无二。
只是一开口,那人的口音便暴露出来并非魏人。
那人略带口音道:“越国相国范蠡见过两位大人。”